“光圈”下的“镜头”

听说，世界正以360°的角度注视着我们，于是我们成了它镜头里这一季色彩最缤纷的点，目不转睛的注视着我们移动的轨迹，记录着毕业季的点线面。转动光圈，忽明忽暗，忽远忽近，两双叠加的“瞳孔”似乎有着无法想象的力量，像射靶一样，一击命中人物要害，早已看穿了笑容后面的心情。

一个寝室里，四个女生正在比量着像神父衣服一样宽大的学士服，看起来滑稽又神圣，互相打量着彼此，不禁失声互嘲对方穿起来不合身的样子，慢慢靠近对方，用自己的眼光将衣服调整到最合适的幅度；另一位干脆把平常视如珍宝的化妆品随意放置在桌面上，提前在镜子前演练起来，不一会儿，一个大花脸就出现在镜头里，引起一阵哄堂大笑。这一晚，我看到了光圈里那些在同窗四年舍友面前表露无遗的大笑，看到了躺在床上却仍然睁大眼睛对着天花板若有所思的表情，静静等待夜幕掩盖她们内心期待而又忐忑的心情……

天色渐亮，四个女生一个吵醒一个却毫无禁忌，或许这是今天求之不得的“闹钟”，生怕错过了一辈子最重要的镜头。用了不到5分钟的时间草率解决了一份早餐，却用了剩下的几个钟从头到尾“调整”自己。“小A，快点帮我打上帅气的领带”“小A，快点帮我把衣服调整下”“你们有看到我的学士服帽子吗？昨晚明明还试穿过啊……”不到几平米的空间却充斥了各种嘈杂声，堆满了各种衣服、鞋子，桌面更像是历经了一场持久战的样子，白的、黑的、红的各种颜色的化妆品沾满了桌子，不得不拉长整个镜头才能毫无死角的容下这一屋子正式拍照前的各种凌乱。小J还在为她的帽子而满地翻东西，头发都凌乱了；只有L在安静的对着镜子鬼斧神工，“昨晚有演练过的就是淡定”小A对着L发呆心里想着，却不知自己该从哪里入手；而Z不知是吃错东西还是紧张到肠胃痉挛，霸占了整个厕所。焦距对着太明亮，把小J那不和谐的眼线画面放大了无数倍，弄笑了舍友，也击碎了她伪装的淡定，看着时间赶忙卸妆，嘴里还不时抱怨昨晚牺牲睡眠时间的彩排都白费了。时间貌似在镜头下光明正大的加快了步伐，不耐烦的催促着这群混乱的女生，剩下最后5分钟的时候，看着她们在狭小空间里来回不停穿梭，穿鞋子，找口红，拿着自拍杆二话不说在镜头前留下自己出品后的模样，得意的笑了。关机5分钟后，终于拍到了她们整装待发的样子，是的，焦距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愉悦的跳动着。

阳光闪烁，巨大的喇叭声掩盖了毕业生此起彼伏的笑声，人潮涌动，似一面黑色的墙体随时在移动，亮闪闪的气球和花束，慷慨地缀亮了整个夏空。像似在采访明星一样，聚光灯打的他们无处躲闪，随着一声令下，远镜头里，时空仿佛瞬间静止了，像流星划过一样的学士帽停留在高空中，宽大的学士服随风飘扬，她们都力争在镜头前笑到最开心的模样，连风都开心到扰乱了她们精心整理的头发。调整了光圈，捕捉每一个丰富的表情，那是毕业季带给他们四年成长的影印，有似解脱、有似茫然、有似憧憬……下台后，她们像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各自迫切的去拥抱她们的朋友，表达对远道而来的她们的感激，镜头前她们看似没心没肺的姿势，与朋友分享她们一颦一笑，貌似想要诉说这四年来放映的每一部有关自己的影片。整个广场都被天空的视角覆盖着，它想拍摄的何止是整个广场的景物，它甚至想把摄影机搬进每个人的内心，这样就可以暴露此刻最真实的感情。远处有一些落单的人独自对着自拍镜头相视而笑，只是，在近镜头的聚焦下，那只不过是用嘴角上扬去掩盖下垂的眼角，看似开心，实则内心坚强的防线早已决堤，泣不成声，或许是毕业带给她们感伤也或许是因为她们的毕业季有点安静。光圈模糊了镜头，也许它也不想看清这笑容后面的孤寂吧！

从一早就开始成为孩子各种背景的亲人们，在烈日下拎着大小包，还不忘冲破人墙争取一个最佳的拍摄位置，生怕不能清晰的拍下她们每一个微笑的面孔，每个抬手的动作，仿佛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来的，一切都要给予她们最好的，当然镜头也一定要拉近再拉近，把自己小孩身影占据整个镜头，她们盯着镜头，镜头又注视着小孩，满满的幸福感洋溢了整圈胶片，快融化了底片。孩子也在人群中快速搜索着自己的父母，瞳孔所视之处，都是感激之光的扫射，也许是因为他们的样子再普通不过也再熟悉不过，不用片刻就定位到，站在台上挥手致意，彼此两颗心却早已冲破人群的枷锁、穿透了光圈，紧紧相拥在瞳孔里，久久不愿放手，泪水模糊了彼此的视线，开心见证了孩子成长的骄傲，感恩父母不辞辛苦的付出，无言的对视中，镜头默默印下了她们内心的世界。情侣之间的不舍，也被镜头逮了个正着，亲吻着，貌似无顾忌亲人的注视、朋友的起哄，只要他们觉得是幸福的，感谢一路互帮互助的她（他）。毕业谁说是分手的季节？只不过是乘坐了一辆时差的车，终点还是一样。

毕业季的喧闹划破了夏空，掉落了满地祝福的星星，按着后退键，这四年的点滴生活快速的倒退在瞳孔里，曾经有过的宿舍争执、班游、社团大大小小的每一场活动、每次颁奖台的演讲、每次通宵熬夜的工作、每次医务室里苍白的模样……难过的、无奈的、开心的、遗憾的、疲惫的感觉也都被深深印在心里，后知后觉的释然，在这一刻都变成最珍贵的回忆。各自奔前程的身影，匆匆渐行渐远，别回眸，镜头里已留下你们微笑的轮廓，只是为何再次被锐利的“瞳孔”看穿了心思，不舍情绪早已泪流满面，爱在心口难开，那些难舍的友情、难离的爱情、难诉的亲情，是成长季里丰盛的收获。

天空还在360°的转着它的瞳孔，貌似还在搜寻毕业钟声散场后的余温，瞳孔视界，原来可以放大快乐，缩小落寞孤寂，那些真实流露的内心照片才是这个季节它拍摄得最成功的作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