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金陵
秦淮河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我身旁,她沉寂地望向夜空。裙裾上闪耀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明珠,又像是从天河流下的星星。她如倾世名妓一般,高傲却孤独。
——题记
我去过很多地方,看过长江之侧“晴川历历汉阳树,芳草萋萋鹦鹉洲。”,看过“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看过“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也看过“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去年初秋时节,适逢国庆长假,便约上三五好友去了一趟六朝古都——金陵南京。
南京的太阳似乎并不吝啬它的光辉,在南京的三天,它就那么敞敞亮亮地晴了三天,之后在苏州和杭州的阴雨绵绵又另当后话了。南京城梧桐奇多。书中记载:良禽择木而栖。而百鸟之王凤凰便只歇脚于梧桐。居住的旅店后恰有几棵高大的梧桐树,清晨的阳光在梧桐掌形的叶面上烙下一块块耀眼的光斑,这便是我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场景。成排成列的梧桐树沿着柏油公路的方向往远处延伸,直直通向那闪亮的起点。逐渐远去的汽车与行人都慢慢消失在那片耀眼的光斑之中。南京,如同六朝遗珠,依然在历史的长河中莹莹生辉。
南京人就像他的食物一样,甜蜜而甘醇。早早起床,在城市里乱撞时,突然拐进的一条小街道,入眼便是一家小餐馆。虽然是清晨,但小餐馆的生意也算不错。点了几个小菜,正用家乡话和朋友聊得正欢,老板突然端着餐盘,用带着浓厚口音问道:“你们是四川人还是湖北人啊?”朋友都笑道:“老板真厉害,我们是四川人。”老板呵呵笑了起来。
“我听你们口音就像是四川的呢!”老板将早点一一排在圆桌上,包子豆花都带着浓浓的南京味儿。要说什么是南京味儿,我觉得,是甜。临走时,特意回望了一眼那个忙碌的小店,老板依旧忙碌着,脸上的皱纹里落满了阳光,就像盛满的蜂蜜。
都说秦淮河的夜很迷人。夜幕降临后,秦淮河就像是一条彩带,而那夫子庙就是彩带上的明珠。秦淮河自古以来就是人烟阜盛之地,虽然几经兴衰,故迹已不复见。终究,她还是恢复了以往的繁荣。夹杂在拥挤的人流中,似乎能找寻到当年烟柳巷尾的感觉。在人海中龟行,十分钟不到的路程,估计走了一个小时,才隐约觉得离秦淮河真正近了些。远远地便看见河上飘摇的画舫,那些关于秦淮河的传说如同开启了尘封千百年的古镜,终得重明。在那些尘封的岁月里,秦淮河上不知出过多少名妓,不知唱红了多少软语小调。
站在桥上,倚靠着护栏边。这里灯火阑珊,故而人影稀疏,但是也唯有这里能看清蜿蜒而过的秦淮河。“烟笼寒水月笼纱,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在没看到秦淮河之前,总是觉得她是一条带着长江的波澜却又柔媚入骨的江。当你真正直面她时,却发现她是那么的柔弱娇小,那么安静沉默地穿城而过。历史上的纸醉金迷似乎和她没有半分联系。
秦淮河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我身旁,她沉寂地望向夜空。裙裾上闪耀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明珠,又像是从天河流下的星星。她如倾世名妓一般,高傲却孤独。她历尽王朝兴衰,看尽世间风云变幻。当战争的炮火无情地砸向她的娇躯,柔弱的她却毅然挺立。在看金陵十三钗时,我曾想过,那十三个风姿绰约的女子是否就是秦淮河的化身?她虽柔美,却有着一身傲骨。
迎着岸上徐徐凉风,秦淮河上也起了淡淡波纹,如同荡漾的秋水翦眸。我已不记得我回过多少次眸,尽管看到的只是茫茫人海。秦淮河是南京的魂。
金陵,吾挂之唯三物。梧桐,人情,秦淮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