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揽过一株荷,凝视着,像在看一件艺术品。
有生命的荷花,一池的荷花,一池的孤独。虽然身边尽是同伴,但没有谁与谁相拥,活在自己的天地,直脱脱向上挺直,没有矫揉造作,像隐士那样自居。
天渐渐有些阴了,一丝凉风灌进这个闷热的世界,池边的垂柳依旧低着头无力的摆动。我抬头望望,行人匆忙的脚步,亟待归巢的鸟儿,忙乱收摊的货主,都在这个空间穿梭。
我信步而走,雨沥沥的打在衣服上,我感觉自己走进了荷花的世界:孤独而清幽。
地面已经起了湿气,雨水的味道萦到鼻尖,我慢慢向前走了几步,看到几位老人正在收拾包裹,平日他们都在这个球场打球来消除晚年的寂寞。挥一挥杆扫去心中的孤寂,可结束之后,剩下的就像一个人走在夕阳下那样的孤独和沧桑。荷花池的北面是一个老年书画活动中心,远远而看颇为雄浑和富丽,但平时出入的人很少,也许是因为赋书绘画本为高雅之为很少有人触及便使这几座房屋冥冥中成为了荷花的伴者,隔路而望。
风起,荷花盈盈而落,“质本洁来还洁去”没有极喜,也无极悲,清波中悠然,俯仰于大地,表里澄清如一,绽放平淡,谢残静心。孤零零地绽放自己的纯洁和美,不管你是否意识到池中现在是小荷初露,还是满池盛开。
我择路绕着花池走了一圈,细密的雨滴早已将我的衣衫打湿,雨珠落到莲叶上转了几圈失脚跌落,在水面上打出圈圈涟漪。我想了很多,却好像什么都没想,看着这满池荷花,倒有些羡慕,看似只在这方水之间,却有着世界的洞察者的模样。
雨后,一切都静了下来,就如我的心,没有太多的波澜。凉风有信,荷香清逸,这样的时刻,于夏日该是良辰。以素白为线,绣一窗荧光,途经花草,书一地诗心。清凉的光阴,让人想起那首禅诗: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相对天荒地老,我选择岁月无恙,正如这静植在这里的荷花一样,心为淡泊,素白一身。
读散淡清逸的句子,看墨色游走宣纸,闻一闻栀子花开的香气,轻盈一些,拈一瓣落花的芬芳,取一片葱茏的碧绿,于草木闲情中,养一抹心香来供养灵魂,做一个像荷花那样孤独的人。素素开在光影中的荷花,旁逸洁出,暗香盈袖,透着淡泊和静好,不过多展示自已,那一低头的羞涩,一举手的婀娜,成就了自己那份独有的孤独。
不管世间多么喧闹,时间流逝的快与否,荷花以自己独有的清丽花在这方池之间,像一位隐居的高士独坐池隅,以旁观者的角度静静审视着人们的来来往往。“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太白这话固然不错。
一池荷花,静笃于此,或含苞而或淡然绽放,依旧不惊不扰,轻描淡写,执着于明媚,只做青山绿水间的那一朵闲花,兀自芬芳。而我在这个凉风有意的晚夏,在荷花深处,手挽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