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还有你
我一直都相信,在远方,有一个适合我发呆的地方。
曾经,不管是山或是水,都不断的出现在我的世界里。水,环绕着村子流淌。“淅淅沥沥”的水声晕了我的生活!那会儿,人们愿意沉浸在这水声里,愿意在这度过一个又一个热夏。那树上,知了还鸣叫;那河面,落叶波动躺着;而年少的我们撒了欢在水里闹着。家,就安在山脚下,小村路环绕着山后小屋。风吹草动,总是那么清爽。
那时,我的爷爷在屋后的山墙上挖了个洞,养了数只灰色的兔子。每天清晨,摘野菜喂兔子成了我和爷爷早起的理由,因为早上还未退出露珠的野菜特别鲜嫩,兔子会更爱!而我们爷孙俩摘野菜喂兔子的画面成了我记忆中抹不去的温馨画面。其实山洞里的兔子一点都不乖巧,它们总是排成一排,后腿撑着身子,前腿趴着篱笆,我不知道它们是想吃东西还是想出来。最后,它们集体消失了,它们在洞里面另开了一条路,往后山逃跑了。我猜想,它们一定是往后山方向跑了,跑到更远的地方。兔子走了,就只留下爷爷为它们打造的小山洞,还有我们爷孙俩的伤心。爷爷说,它们终究是不属于这个地方,即便这是山脚,却也是人们的世界。那时,我懵懂的知道了不管地点在哪里,只要环境不是自己所想,自己怎么样都融入不了。而不属于自己的,终究是会离去,千千万万的舍不得也挽留不住。任它追随心里的想法!
那会儿,在我小小的世界了,有太多的无奈和孤独,那么小的孩子,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感概。母亲将我独自扔放在老家。但是我想,那绝不是她一个人的决定,而是父亲也参与了。可我不怨恨他们,我会感谢他们。因为在那一整年里,我得到了在此二十多年来其他人无法给予我爷爷的爱。
冬天的冷空气是在下了一场雨后的寒风后,空气中弥漫着的寒气,使得身体自动的打哆嗦,瓦缝里不断吹进的冷气,使的室内气温不会因为人的体温而上升。入睡前,亲爱的爷爷总会用“火笼”捂在棉被,尽量让我睡得更暖。所谓“火笼”就是一种用竹子编制的小篮子,底下拖着一个瓦拖,好似花盆下的托盘,但没有孔洞。“火笼”里放着火烫的炭火,把手搭在笼子上,你可以感受到强烈的热流。长期捂在棉被里可要当心了,万一把棉被烧着了怎么办!在适当的时间拿出来,棉被里的温度就相当暖和了,只是余温总会散去。下半夜的清冷,从脚底到心。
我的世界:黄泥土,依旧是大山。跟随大伯进山收树胶那年,我七岁。树胶的形状是个圆锥体,大小好比一个小脸盆那般,大伯一个人挑一但下山。同时,他也给了一个给我,我当时开心极了。我用大伯钓鱼时装鱼用的鱼筐背了一个树胶。系在鱼筐上的绳子是草绳,辫成辫子一样,它在我的肩膀上摩擦着。很痛。但更让我感到难受的是背后重量级的树胶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我开始泄气了,在山坡处,我把它扔下山脚,随后,我也紧跟着滑下去。到达地面时,屁股已经沾了好多厚厚的黄泥,这使得我走起来更困难。终于回到家时,得把树胶泡在水里。据大伯母的说法是,泡在水里树胶重量不变,卖的时候不至于会减轻重量。
如今,大伯和大伯母都老了,白发很刺眼,刻在脸上的皱纹也越是松弛了,而他们也早已不挖树胶了。
在老家的记忆往往是温馨而又甘苦的。唯一与外公的记忆恐怕只是母亲带我回去时,那匆匆一见了。一顿腊肉炒四季豆,这是多年后,我唯一记得当时油灯下众多菜色的一种,只因熏肉太香!还有阁楼上那半熟不透的香蕉,吃起来带酸味,以及那咬起第一口极酸,而后甘甜的山楂干。我与外公匆匆一别,交集定格。我与他,这位慈祥而又严肃的长辈,未曾有过内心的交流。而前几日,这位老人的离逝,带给我的除了伤心还有的就是遗憾,以及更多的是为我的母亲而难过。离开她的父亲时,我的母亲19岁,终此以后,孝道,也便成了母亲一生的遗憾。而我,为她感到遗憾!也更是心疼。
“我渐渐地,渐渐地了解到所谓父女母子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如今,我深深体切到,龙应台的智慧,说出了所有父女母子的缘。曾经,那个严肃的老人几次又几次看着自己的女儿离他而去,如今,是作为女儿的看着自己的父亲永远离去。生老病死,落叶归根。
生活在不断地继续,时间的无情是我们所能想得到,却又要默默接受的。我们在走,在往前走。
我离开了,离开父母奋斗半辈子的地方。我的心在漂泊,活着,就是从这个地方到那个地方不断的漂泊,不断的转移。我想,我要到什么时候,才愿意停下脚步,好好地看看这周边的人,还有那因人的风景。
我在三亚,在三亚的大东海的沙滩上躺着,独自一人吹风听海晒太阳。浪冲击着沙滩上的游客,他们尖叫着。可它终究冲不走我的忧伤,冲不走我心中混浊的空气。是的,此刻的我,正经历着所谓的失恋。我以为我会一笑而过,可人终究是复杂的,我做不到。我清楚的知道,在一起是两个人的决定,分手,则是一个人的决定。于对方而言,我不是错的时间,而是错的人。不多问亦不挽留,过于理性的明白,意味着受到的伤害会更大。我选择了落泪,但眼泪是为自己落的,要擦干,不要让别人看见。龙应台的书信中,有一段:“你是否能想到/在你遇到自己终身伴侣之前/你恐怕要恋爱十次/受伤二十次?/所以每一次的受伤/都是人生的必修课?/受伤一次/就在人生的课表上打一个勾/面对下一堂课”。嗯,我接受了,我在我的人生课表上打了一个勾,我积极的面对下一堂课,可我终究是希望,这个人生的课表,一个勾就好了。一个就好,足够让我领会。
三亚的天,很蓝;云,很白;海,是蔚蓝。雨季也如期而至,倾盆大雨,已然把我的世界冲刷了一遍,尘埃已落,放晴了我的视线。空气中的青草香和土壤的气息,没什么会比这个更自在轻快了。我还是个的孩子,我得慢慢走。
我将这世看得彻彻底底。或许是我太感性,眼中的世界尽由情感所支配。或是我敏感?可我始终认为,这世间的好坏,只因你的想法。你若想好,人间处处有真情;思绪若稍有不慎,步入泥潭,世间所有美好也都将觉得可笑。世间没有那么美好,人也不会太差。只是生活不易,心情难定。
啊!于这世界而言,我的瞳孔,我的所思所见,未免显得过于渺小。但这世间人,哪个能逃过从孩童时期到成人间,对这世的独自看法,若无思考,成长的意义在哪?我终将把这世的七情六欲尝遍,我可以大声喊出“我会过得更好,我的所有经历给我的思考,给我后盾”。
我相信这世界,会有个地方让我停下来,好好的过完我这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