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的故事

大概是习惯吧，只要我和BB分开的时间超过一个月以上，我们就会在很短的时间里挤出时间来聚聚。

她选择了复读，我选择了这个学校——距我们上一次相聚，已经有两个多月了。

这次约在了商场的门口，她比上次我看到她的时候更小了一圈。毕竟曾经是穿XXL的衣服的人，现在连一些S号都能无压力地接受了。

外面有点闷热，是下暴雨的前奏，所以很直接的，我们走进了以前常去的那个咖厅。

店里的生意不错，只有靠楼梯口的那张桌子还空着。对面是一对搂在一起的情侣，看着手机里的消息，小声地笑闹着。

有个丫头在天津没有回来。机票是一个方面的原因，但脱单这件事也占了不小的比重。爱情是什么啊？看着一对又一对的情侣在眼前打情骂俏，听着一个又一个的同学朋友说他们恋爱了，读着书里电视剧里讲述着的爱情的故事，还是有些无法理解那种感情——算是一部分的情感缺失吗？在我的眼里除了亲情，就是友情。

在情侣隔壁的桌子旁是三个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她们写着作业，喝着冷饮，吃着小食，聊着天。我看着那三个低着头写作业的女孩笑出了声。背对着她们的BB转过头去看了一眼，摸着玻璃茶杯烫手的杯壁，她问我：“真的只有你回来了？”

“嗯，反正她们回来了也不会帮你写作业的。”

“呀，是我不愿意让她们写，她们写的字跟我的差太多了，会露馅的！！”她挑挑眉，又对着我扬了扬手。

“不过真的不能抄你的作业了，怪可惜的。”

“切，明明我的作业都错了这么多，你是为什么想不开要抄我的作业。”

BB是成绩很好的一个人，只是很嫌弃老师布置的作业。以前放假了，我们就总是约着出来，在快餐厅、咖啡厅里写作业。一边写，一边吃东西，一边聊。那时候我们都想着要快点长大时间过得快一点，等长大了就可以随意地玩，不用再担心成绩和排名，可以离开爸妈，然后尽情做自己想要去做的事。

那时候的我们还会打着去学习的名头，约着一起去吃好吃的，去看电影，去逛街。那个时候，我们都还也是初高中生。不会为了一个月的生活费花销安排而苦恼，也没有经历考证的憔悴，更没有感受到生活的疲惫。很惬意花样的年龄呢。

木质的楼梯使用的时间一旦长了，当人走在上面的时候就会发出沉重的声音。我以为是店家送餐上来了，结果是一个姐姐买了一副扑克。她走到最里面的一个桌子旁，那是四个人，撕开了包装，她们开始打扑克。

“你们什么时候放假啊？”把视线从那边移回来，BB问我。

“我大概是七月份吧，她们……应该也差不多吧。”

“要是早点回来就好了，我们出去浪。”

高考的那个假期，我们跑了两个城市，待了十多天，买了一副扑克。从宾馆到洗衣房，从汽车站到飞机场，这幅扑克好像陪着我们走了很远。

自那过后，我们没事的时候就会相约出来打扑克。以前的我们还不太会玩扑克，也就是开开火车，算算二十四点，就再玩不出什么花样了；出来聊天也只是吃吃东西，说说以后关于玩的计划，对着一些不合心意的人和事情吐吐槽，再看着一些大神的图和文字发发花痴。也许是消遣的东西换成了扑克吧，我们也开始讨论起未来的工作，还是想要去外面看看，意义却是不一样了。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去开个工作室，你们不时来帮个忙好了。”已经记不太清这是谁说的话了。

尽管是比较互补的专业，却也都不再说着一起去做什么事了——除了一些很执着的旅行。

每个人心里都有他的执着，那种执着是与时间没有关系的。任时间的流走，应该在那里的，都还是在那里的。

不知道是店里哪一张桌子旁的人点燃了香烟，很难闻的味道，但在学校里的生活让我习惯了这个味道。不管在哪里都会碰到吸烟的人们——食指和中指间夹着一支点燃了的香烟，黑色的烟头，随着嘴唇靠近黄色的烟嘴和喉头的上下移动，而显出其中隐藏的一点亮红，只一下，缭绕的烟雾和刺鼻的味道充斥了周围的世界。看不清楚，只觉得身体很难受。

BB受不了这个味道，所以我们出了咖厅，走到了那个很老很老了的广场。

天气依然有些闷热，但是好像因为太阳露了脸，因此少了些压在头上的沉重的云雾。

刚刚坐得有一点久了，我们绕着这个不大的广场一圈又一圈地走着。路过中间的舞台的时候我指着舞台最里面的一个门说：“BB啊，你知道我以前在这上面表演过节目嘛？两个小时不到的时间里，我跳了四支舞呢。”

“唔，还是能够想象的呢。”BB也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就那个门那里，我们彩排的时候有个妹子来晚了。她一来就扯着裙子跟我炫耀：‘看，这是我的新衣服。’那个时候心里可烦她了。”

“哈，还小嘛，女孩子都是喜欢漂亮的。”

“我小的时候就跟着一群男生打架玩泥巴，也就对裙子有执着了。”

“对嘛，爱美是女孩子的天性呢。”

现在当然不会这么幼稚了，有了更重要的事让我们去思考去完成——而不仅仅是一条漂亮的裙子。

再向前走是一个喷泉，喷泉的对面是一排小吃店。小时候很喜欢的那个画画的店，也消失好久了。一个个帅气漂亮的少男少女买了小食，嬉戏打闹着。很小的时候，我也这样跑过。只是现在的我们，遇上了再心急的事情，也要控制好步速，想清前因后果，冷静做事。

“喂，说得你很老了似的。”BB拍拍我的肩，“把人这一生比作花期的话，他们还只是‘初开’，我们也才只有半只脚踏入了‘灿烂’。”

她是想告诉我，人生还长着。相比花期，我喜欢旅行——花总是会谢的，但是旅行却是没有尽头。

最后我们在一条石凳上坐了下来，不远处的大树荫下一群老婆婆在跳广场舞。

“等老了，我们也来这儿跟她们一起跳广场舞。”

“我才不要，我要出去旅行。”

“哦对哦，老了也不能放弃出去看看的你。”

“诶说真的，你这样会嫁不出去的。”

“那就一个人过好了，把你们送出去就行了。”

“关于一个人过日子这件事，你还真是执着。”

“比较轻松自在嘛。一个人的旅行更回味，虽然有时候也会想要有个人陪呢。”

人生是一场旅行，而旅行是一个未完成的故事，没有结束，也不会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