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沙色吾诗三首

我的哥哥叫海子

哥哥，哥哥

你的湖里泊着两只船

装满粮食和柴刀和幸福

变出女人的是蒲公英

我爱风和裙子和嫉妒

哥哥，哥哥

狂欢的人群叫我害怕

我们来了住潮谷

躲进女人的袖里

把时间、黑暗和恶毒的咒语

灌进小孩儿的伤口

哥哥，哥哥

我是丑陋的小幽灵

——而你叫诗人

我与海子

我开来了，你要的火车和春天

你等了一天，坐在麦芒的尖上

我们是一起躺在轨上

分食你从故乡带来的果子

闻着我们的步伐跟来的巫徒也躺着

打量着我们丢弃的破烂

我们把自己的头颅堆在山上

投进海里打捞

你的颈上串着的项链是别人的

你说要给项链的主人种许多幸福

把自己也种在其中

我把口袋装满卷烟和残纸

你把所有的衣服打湿，缠在头上

你蒙着我的双眼

我堵住你的耳朵

……

你在轨内，我在轨外

断

黑色断了，黑色在白鸽和绿叶里

少女的扎辫断了，花桌酒布

幸福断了。奔丧的人带着笑容回来

主人的气息断了，主人在摸索尖刀

农人的手臂断了。群牛无处躲藏

牛虻啃断了母牛的尾巴

晴朗的天断了，

晴天倾覆着的不幸露出白骨

蚂蚁的路断了，蚂蚁闻着血走一生

布谷鸟叫声断了，叛徒撒下的种子疯长

谷底的路断了，跳进谷底的人从梦里惊醒

哑巴惊醒，戴着死人的头巾惊醒

哑巴的舌头断了。父亲的舌头断了

喂养婴儿的奶断了，谁哭了